【最難忘旅伴系列 #3:最憂傷的「老外同房」】
如有看過我的小說,大抵都會記得,我在Port Douglas曾跟一位英國男生Brian同房,我跟他可說是不打不相識,怎料也是個「同路人」。
常說在澳洲那年遇上的亞洲男生,十之八九跑出來都是因為情傷,「俾女飛」、「戴綠帽」、「被收兵」、「被女生玩了幾年」、醒覺自己是個「情場大後備」等等,大部份也是傷到盡處來散心,甚至在澳洲也給女人再傷一次。在傳統社會眼中,情場上的反派都是男人,那一年我聽得太多恐怖故事,大概女人在情場玩得更瘋狂、傷人傷得更深,男人才是真正的輸家。那年我可沒聽過有多少個女生背包客,背後有甚麼情傷故事。
「情傷」的人,多是源於亞洲人,我從沒聽過有甚麼西方男生受盡情傷,又或許他們就是沒有多談。
我跟Brian相識,就是單純的同房。我住的4-bed dorm內,就只有他跟我同住足超過一個月都沒有離開過。他一天打兩份工,很少留在房內,起初沒有跟他有太多交流,畢竟可以一整天都沒有見過他。跟他的對話,就只有他「落場」時閒談幾句。感覺上,他就是個很憂傷的人,經常鬱鬱寡歡,有別於西方人總是有種興奮的「Party」性格。
除了閒聊兩句,還有他在晚上的瘋狂行為。他在半夜會夢遊,突然大唱hip-hop,有幾夜都被他嚇醒了;下班不時都會喝得大醉,有一次更在我的鞋撒尿,看他經常大醉,真怕有天他會發瘋殺了我,亦因此跟他大吵幾回,他卻每次都會真誠道歉。其實,除了他半夜瘋瘋癲癲的行勁,他還是個挺有禮貌的人。
後來,我們的房間來了一個經常「隊草」的同房,把清靜的空間弄得一塌糊塗,Brian甚至被那人偷了錢,我們有了共同的敵人、自有共同的話題,才開始有較深入的對話。
我才知道,原來Brian出走,也是被一個女人狠狠的傷過。他自知這樣子不重感情、不懂尊重別人的女人不值得所愛,偏偏內心還是放棄不到,就來了澳洲設法忘記。這一次的情傷,令他知道不要再相信女人、不要再投放真感情,在澳洲跟其他背包客玩玩、就此一夜情,只有單純的性愛。他誤以為能釋懷,怎料只覺得愈來愈沉淪悲痛,醒過來更有無比的創傷。忘不了,就是忘不了。
在我離開Hostel的最後一夜,他特意請我飲啤酒,印象中,這是我頭一次,也好像是唯一一次跟一個西方人如此深入的談心事、談女人、談感情事。一般你很難跟西方人談這些東西,又或許西方人的價值觀不同,總很少會跟你談深入的感情事,看Brian談到聲淚俱下,時而拳頭緊握,大抵也明白,他何以經常喝得醉醺醺,只可惜酒入愁腸愁更愁。
或許Brian不能說是個「旅伴」,畢竟我沒有跟他一起玩過,卻是我在澳洲最寂寞最無聊時期中,一個「不打不相識」的聊天對象。離開澳洲後,他繼續自己的旅遊夢,終在某個歐洲小鎮遇上了真愛。看著他終於走出情傷、頹然的放蕩生活,步入教堂,最近更生了小寶寶。一臉幸福的模樣,與當年認識他時的頹然對比,很難想像是同一個人。
恭喜他的同時,我們說起了那彼此在最低潮時期的回憶,想起大家當日在沒有任何朋友下,每天閒聊兩句、爭執幾句的生活,原來,我們都覺得對方還是個不錯的同房吧?
在最近這個最艱難的時期,與他聊起這些好消息,還是多帶幾分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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